克勒凡的手从背心的挂肩里拿出来,把帽子放在工作台上,不再摆姿势了;他在那里微笑!他笑得那么傻头傻脑的,男爵夫人误认为是他发了善心的表示。
“你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绝望,而是她清白的名誉做着最后的挣扎,而是不惜任何牺牲要避免惨案,我的朋友……”
为了怕奥当斯闯进来,她去把门销插上了;同时就凭了那股冲动,她跪在克勒凡脚下抓着他的手亲吻,说道:
“救救我吧!”
在她的想象中,这商人还有几分义气,所以她忽然存了一个希望,想求到二十万法郎而仍保全自己的清白。
“你从前想收买贞节的,现在请你收买一颗灵魂吧!……”她疯子似的望了他一眼,“你可以相信我做人的诚实,我的坚贞不拔的操守你是知道的。做我的朋友吧!救救我们一家,免得它破产、羞辱、绝望,别让它陷在泥坑里,陷在血溅的泥里!……噢!别问我理由!……”她做了一个手势不让克勒凡开口,“尤其不要对我说:我老早对你预言过了!那是幸灾乐祸的朋友说的。好吧!……请你答应我,你不是爱过她吗?她卑躬屈膝的倒在你脚下,可以说是做了最大的牺牲;希望你什么条件都不要提,她一定会感恩图报的!……我不是要你给,只是问你借,你不是叫过我阿特丽纳的吗?……”
说到这里,眼泪像潮水一般,阿特丽纳把克勒凡的手套都哭湿了。“我需要二十万法郎!……”这几个字,在哭声中简直听不大清,好比在阿尔卑斯融雪奔泻的瀑布中,不论冲下怎么大的石头都不会有多大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