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和思维
特殊主义者和普遍主义者之间的另一个争论焦点,是语言和思维之间的关系。如果真的像许多理论家主张的那样——是语言塑造了思维结构,那么我们就有很好的理由认为,不同文化间的思维模式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其所讲的语言明显不同。但是,语言真的塑造了思维结构吗?
在关于思维本质的众多争议中,这个问题也许争议最大。尽管人们普遍承认,掌握一种自然语言对思维模式具有变革性的影响(正如我们在前一章中指出的那样),但对于语言之间的差异是否影响、如何影响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思维结构,人们却没有普遍的共识。一些理论家认为语言对思维的影响是深远的,而另一些人认为就思维模式而言,语言之间的差异可以忽略不计。就像许多争论一样,真相很可能介于两者之间。
主张语言的结构特征对于思想的形成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说法被称为“沃尔夫假说”[3]。它是以人类学家兼语言学家本杰明·沃尔夫(Benjamin Whorf)的名字命名的,他在20世纪中叶发扬光大了这个学说。但直到最近,“沃尔夫假说”才逐渐在认知科学领域中得到了普遍重视。其中一个原因来自两位美国人类学家布伦特·柏林(Brent Berlin)和保罗·凯(Paul Kay)在20世纪60年代进行的一项关于色彩感知差异的跨文化研究。柏林和凯发现,尽管不同语言中描述色彩的词语数量不同,但关于色彩词语的结构方面,在不同文化中似乎都一样。如果一种语言只有两个词语描述颜色,那么这两个词语就是黑色和白色;如果一种语言只有三个词语描述颜色,那么第三个词语总是红色;如果一种语言有三个以上的词语描述颜色,那么多出来的词语将会是绿色、蓝色或者黄色。这表明,如果语言结构和思维结构之间的确存在相互影响的作用,那也是思维结构在影响语言结构,而不是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