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宋、齐二朝之际,为着不重视儒学,故关于经学不必论述。但梁武帝在天监四年(公元505年),开五馆,立国学,任命明山宾、陆琏、沈峻、严植之、贺玚为五经博士,各人主持一馆,教授五经,因此,经学顿然勃兴了。当时学者著名的著作可列举者:崔灵恩有《三礼义宗》三十卷,《左氏传义》二十二卷,皇侃有《礼记义疏》五十卷,《论语义疏》十卷,戚衮有《礼记义》四十卷,顾越有《毛诗》《孝经》《论语》等义疏四十卷,费甝有《尚书义疏》十卷,张讥有《周易义》三十卷,王之规有《左代春秋义》四十一卷,此等著作中,《礼》和《诗》都是用郑氏与毛氏所疏释的东西,这点与北方相同,惟《易》以王弼为主,《尚书》以孔安国为主,《春秋》以杜预为主,这点与北方完全不同,这里亦有南北经学之差异。
在《世说》的《文学》篇中,褚裒对孙盛赞云:“北人学问,渊综广博。”孙盛答之曰:“南人学问,清通简要。”但支遁闻之则评曰:“北人看书,如显处视月,南人学问,如牖中窥日。”这已很适当地表现了南北学问之精神。支遁的意思大概说,北方的学者博览,而失其主要之点,好像在明显的地方看月,虽瞭望广大,而无明确的中心;反之,南人不能说是博览,惟把其要点,好像是从狭小的窗子看太阳,眼界虽狭小,而能明确地理解其要点。《北史·儒林传》亦把同样见解以“南人约简,得其英华;北学深芜,穷其枝叶”之句来表现。后世的考证家称,南学混有老庄思想,不是纯粹的儒学,在此评语中露出了不满之意,但想到当时思想界的形势,经学中混入老庄思想,似乎是不得已的,亦有人认为由此便提供了儒学的哲学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