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君也站了起来,打圆场地说:“算啦算啦!都别太认真了。我理解,梁作家也是在谈经济,不过是在以政治经济学的观点谈经济。也是在谈消费,不过是在以庸俗阶层分析法的观点在谈消费。而这些观点都过时了。真的梁兄,都过时了。您这儿,该换换思维的方式了……”
他用手指点点自己脑袋。那意思仿佛是——您这儿成问题。
有几个人忽然都七言八语地说——到点了!早过点啦!饿了饿了,该吃饭啦!下午我还有会呢!……!于是主持会议的人霍地站了起来,当机立断地大声宣布:“散会!……”他一宣布完,率先离开座位,往外便走。于是众人纷纷起身,跟随着他往外便走。似乎没有一个人愿在离开会议室前再看我一眼,似乎我是一个品格上很丑陋的中国人,根本不值得我的有学识的同胞多加理睬。
我被抛弃了似的被冷落在原地。我愣了片刻,想对主持会议的人提出抗议,可主持会议的人早已走到会议室外去了。我感到被侮辱与被伤害了。正如A君感到被攻击了。正如主持会议的人感到他所主持的会议被利用了,因而他的某种立场被冒犯了。正如众人感到他们一直自觉自愿地恪守的某种原则和默契被破坏了,因而他们良好的克己意识被亵渎了被出卖了被强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