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埃德蒙·唐代斯,先生,”年轻人嗓音洪亮而平静地回答,“我是法老号船大副,那艘船是莫雷尔父子公司的。”
“年龄?”维尔福继续发问。
“十九岁。”唐代斯回答。
“你被捕的时候,正在干什么?”
“我订了婚,正请人喝喜酒,先生。”唐代斯答道,他的声音略微激动,毕竟反差太大,欢乐的时刻紧随着正在进行的阴森可怖的审讯,梅色苔丝那光艳照人的芳容,代之以德·维尔福先生阴沉的面孔,这怎不叫人痛苦?
“你正举办订婚喜宴?”代理检察官不禁一悸,重复问道。
“对,先生,我正要同相爱了三年的一个姑娘结婚。”
尽管维尔福惯常不动声色,碰到这种巧合,他也不免暗吃一惊,同时,唐代斯略微激动的声调,也拨动了他的心弦,引起他的同情。是的,唐代斯是被人从幸福中抓来的,而他,维尔福,也快要办喜事,他也是被人从幸福中拉来的,两个人都同样接近了幸福,可是他却要力图毁掉另一个人的欢乐。
“我回到德·圣-梅朗先生的客厅,”维尔福心想,“从哲理方面对比这两种境况,准会引起极大的兴趣。”于是,他趁唐代斯等待问话的工夫,先行考虑安排反命题的词语;须知演说家正是凭借这类词语,组织气势磅礴的演说词,好博得掌声,还往往给人以真正雄辩的印象。
维尔福打好腹稿,想到他这一小篇演说会产生的效果,不禁微微一笑,这才收回神思,对唐代斯说道:“说下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