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在吃低保,简直吃得不好意思了。每年七八千,唉,好多人削尖了脑袋都吃不到。这样的便宜真不好找。”上车的时候,她无意在两个侄儿面前漏出风声,“这两桶酒是送给自己人的。礼轻情意重。他不在家,家里也没人喝酒,还不如送个人情。”
“捡来的娃儿当球踢。”
她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车上没人回应她的自言自语,她也觉得自己像是在跟空气说话。副驾驶台上,还坐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眼镜儿。他是你们的另一个侄儿。她二哥的大儿子,目前在南坝镇的小学当体育老师。似乎很巧,你也是在南坝镇出生、长大的。就是说,你的根在那儿。想到这些事,她觉得自己也要无师自通地明白当作家是怎么回事了,无巧不成书嘛。虽然平素来往极少,被世俗冲淡的血脉依然很少发挥作用,但还是能够隐隐感到,现实似乎永远在发出某种神秘的光和热:把自己人和自己人贴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