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英收到四牛的一封信,说他要外出学习半年,春节不回来了。惯了,并不因此多添几丝哀愁。倒是另外的等待,让她欣喜。等什么,她不知道,也许那个东西世上本来没有,但等的本身便足以打发空泛寂寞的长夜和白天。
“文英嫂子,猜个谜怎么样?”
二蛋笑眯眯地走过来。
文英抬起头看看悬在树梢的白太阳,一朵白云紧贴着树梢滑了过去。热辣辣的风刮得脸生疼。
“我可说了:兄弟五名,抬炮出营……”
“二蛋!”二婶喝住了他,“你文英嫂没开过怀,不兴哩。”
“我不知道。”文英懵懂答道。
众人笑得空气都要爆炸了。“还像个黄花闺女!又不是没见过。”
文英静静地坐着。她知道会有人替她说话。在村里人眼里,她就像一潭纯净的水,安详而宽容。没等有人说话,大队通讯员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文英嫂,大喜大喜,你又让评上支边模范了。通知你到县上开会哩。”
文英漠然接过通知,四下一片啧啧声。
二叔叼着烟袋走过来,拿过通知端详了半天喜得两眼眯在一起,对众人说:“我的眼力不差吧?”
“那是,那是,你老啥时候走过眼?”
郭五婆幽灵一样钻了出来,两手舞来舞去,样子很滑稽。
“五婆,你老归了天,愿意叫哪个死鬼娶你?”
二叔很有见地地评价着:“不安分守己,郭老五只出去出一年。唉——老五死相真惨,天灵盖都揭开了。”